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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洞之心(四)

空洞之心(四)

活着很累……我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。

很想放弃……

很想就这样结束生命,我愿意一口气睡到天昏地暗,我也愿意就这样舍弃这可悲的人生。现在,我最大的感觉……就是,人生真的很可笑,曾经我所在意的事物全都变得无关紧要了起来。曾经我所看重的东西全都变得可有可无了起来。

还剩下什么呢?

我这样问着自己,认真询问,到底还有没有值得留念的存在,到底还有没有值得幻想的明天。

答案显而易见,没有。

……

往事……真的很难忘。

真的……很难忘很难忘……

似乎,这一刻,过往的记忆就如同走马观花般在眼前浮现。我还记得,在那个夏天,为了梦想而对未来充满期望的自己。

那个夏天,有梦想,有朋友,有美好的幻想和喜欢的女孩陪伴在身边。

我也还记得……那个冬天,彷徨而又痛苦的我和鼠妈分手了,那一瞬间,我以为自己输掉了全部的人生。

但那时,我不曾想过死亡……不曾想过放弃……也或许,那时的鼠妈对我来说只是湖面倒影,是一种执念的寄托。

可……

大概,人生中所未能完成的遗憾有很多。真的很多很多……似乎我从未真正做成功过一件事,似乎所有的努力到最后都化为泡影。

我还记得,在《CLANNAD》里有着这样一段话。

“孩子的梦想就是父母的梦想,我们最想见到的事就是看你完成属于的梦想,我们并不是放弃了所谓的梦想,而是将梦想寄托在了你身上。”

因为这句话,我产生出了一种……如果以后我有了孩子,我会顺从她的意愿,看着她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么?

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当年如果家人支持我的话,我的梦想会不会完成。我也不知道,我自己的孩子会不会重蹈我的覆辙。

我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位好的父亲……也不知道……自己是不是好的丈夫……跟她在一起的那些天,我总是反复问自己。

这些问题困扰着我……最终,让我写出了《云雀》这本小说。

也许它还没有写完,也许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可,就像我说的那样……人生的主旨永远是爱与家庭。

我渴望与你一起携手到老……我真的这样想……

我也不是一个相信鬼神,相信星座的人……可因为你,我愿意去相信这些可有可无的存在。

我也不知道,我的死对你来说,会不会让你落泪,会不会让你难过。但……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的话,那……即使我做再多事,对你而言,最多只是叹息一声吧。

……

生亦何哀,死亦何苦……

我嘴里这样念叨着,心里只想着放弃生命。心脏传来的痛苦正在压垮我的神经……我……很希望有人来救我。

很困……很困……很累……

我需要休息……我需要拥抱……更重要的是,我需要你……

真的,我需要你。

但……没有用了,无论我再怎么哀嚎,无论我再怎么痛苦……无法扭转的结局就是无法扭转的……

这一刻,我脑海中只有着死亡这一个念头。

很痛苦……活着真的很痛苦,而且,最令我感到绝望的是,我应该成为了周围人的负担。

并不是一个能给大家带来笑容的存在。

大概……如果心灵有镜子的话,我现在就在直视着自己的内心,我能感觉到它的痛苦,它的衰老。

每天维持正常很累,每天维持笑容很累,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。嗯……或者说,站在理智和崩溃的交界处,我需要一边直视着自己的崩溃,一边在现实生活中维持理智。

简直就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试炼……

只要还活着,即使第二天醒过来会露出微笑,即使第二天醒过来会减少痛苦,可当夜晚来临的时候,那颗心又在对我诉说着它的空洞。

“为什么而活着呢?”

它这样问我,它在问一个我绝对无法回答上来的问题。我想……活着的这20年对于我来说,我应该已经透支了自己人生中全部的快乐吧。

玩游戏会感到快乐,但那是曾经的事。

做模型会感到快乐,那也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……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活着已经变成了痛苦,做什么事都无法集中精神,做什么事都无法让自己感到高兴。

承诺过的誓言变成了刺痛内心的尖锥,美好的回忆变成了割裂灵魂的利刃。我觉得……我需要一些半强制的命令来让我振作起来。

可,没有这样的人,没有这样的人来拯救我……

活着很累,我一直这样认为着,只是我没想到最近,这样的想法开始变得愈演愈烈了起来,痛苦正在压垮理智。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,我在蔑视着自己的生命……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很重要,唯独自己不重要。

不会死,没有勇气去跳楼,却还是忍不住去思考死亡……也或许,我唯一好气的事就是死后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。

它很美好么?它很漂亮么?

它是不是只有孤独……

这些事我都不知道……我不是一个相信鬼神,相信来世的人……我真的认为活着很痛苦,但死亡对于现在的我来世,我认为,就是一场空洞。

只有当你伫立在那深渊面前时,你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勇气跳下去。

只有当你冷静地思考着,死亡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……你才会明白那些看似不愿放下的人,那些看似不堪回首的记忆其实并没有什么分量。

写下这段话的时候,屋子里的冷空气很多,但……姑且还好,跟昨夜比起来,至少我的手指还没有僵硬。可后脑勺所传来的刺痛似乎是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我,告诉我,我需要休息。

我是很需要休息……我是很需要维持自己的理智……

休息会让一个人冷静,会减轻痛苦,而理智则是维持你生命的底线……我一直坚信,当一个人失去理智的时候,往往就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。

“活着本身就是一场试炼,只是大多数选择的难度不同。不……我是指,你其实选择了一种你最不适应的方式去尝试活着,这会加速心理的衰老速度,这会加剧你内心的痛苦。肉体的疼痛可以用时间来治愈,但心灵的创伤其实愈合也会留下疤痕,伤口越来越多的内心最终会造就一个无魂的行尸走肉,那就是你的结局。”

我的内心在对我这样说着,它在告诉我,我现在放弃的下场是什么样子。它也在告诉我,即使继续活着,也不会改变什么。

我有这样的直觉,或者说,我们有这样的直觉……但,真的要背叛么?不……我是指,你需要停下那些无谓的自我感动,你需要冷静,需要冷静的思考自己现在到底需要什么。

或者说,你要做那个带着理智离世的人么?你要就这样放弃活着吗?

这个时候,你还在祈祷有人来救你么?这个时候,你还在祈祷真的会有所谓的奇迹发生么?我告诉你,什么奇迹都不会出现,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。

命运是无法逆转的……你总说这句话,但你却总是不相信这句话,我觉得,你现在需要相信它。

放弃吧……

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鬼界……也没有所谓的转世……死亡对所有个体来说都是终点,都是空洞。

但活着,意味着要承受痛苦……你明白么?活着意味着要承受苦难。

真奇怪……明明什么都没有经历,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做,可你为什么想要死呢?可你为什么想要放弃生命呢?

真的只是因为活着很累吗?真的只是因为没有笑容吗?真的只是因为活着对你来说就是承受痛苦么?

真的只是因为跟她分手了,所以你就想死么?

是的……真的只是因为这样。

真的,只是因为这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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